在对别动我的奶酪:我们的权利生而有之一文的回复中有人说我太乐观,其实我一点都不乐观,我非常悲观,我们的人民没有权利,没有自由,拿着比资本主义最残酷的原始积累时期还低的工资(此链接需翻墙),面对着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国家机器,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在哪里,我能不悲观吗?

鲁迅曾经说过,中国仿佛是一个没有门窗的铁屋子,铁屋里的人最终都要被闷死,然而大部分人在熟睡中,不知不觉地由昏睡转入死亡,不会感受到死之降至的痛苦,只有那些清醒的少数人,尽管醒来却依旧无可逃脱,深深体味痛苦和将死的悲哀。

然而中国的过去并非一直如此,中国的将来也未必一定如此。

中国曾经是世界上最文明先进的国度之一,人民富足而有尊严,可以对政府的权力说不,“帝力何有于我哉!”许多人以为中国现在不如西方,所以历史上肯定也不如西方,那当然是错误的。欧洲的中世纪是野蛮而黑暗的一千年,那时候不仅中国比它强,就连阿拉伯世界也比它文明富强。中国现在不如西方,其实不能怪古人,应该怪我们这代人自己。

中国的将来如何,则仍是未知之数,然而有一点却是肯定的:未来将如何发生,就看我们现在怎样做。如果我们不好好做,等将来变成现在,而我们变成历史时,我们便是那时的人所要抱怨的“古人”。

所以,无论现实多么让人绝望,未来却因为不确定性而总是有希望,而这希望就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。我们每个人的力量虽然微弱,然而积少成多,聚沙成塔,我们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努力,这个国家便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前进。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认为现实不可改变,做什么都没用,因此什么都不做,那么这个国家只能不断滑向更黑暗的深渊——你以为你抄了底,不可能再更坏了,然而下面总有地下室在等着你。

在经济学里,对于人人有权利而无人有责任的公共资源,“理性的人”总会去滥用这种公共资源而不会去保护它,就如那个相声所说的:“我们单位的人太浪费了,我上班的时候就看见水龙头开着,水哗哗地流,等下班的时候一看,水龙头还开着,没人关!”“国家”可以说也是一种公共资源,我们都指望别人来把这个国家改变得更好,如果别人都不管,那我也不管。

“不做”原是自然的倾向,因而“去做”才需要鼓励,所以胡适说:“争你们个人的自由,便是为国家争自由。”所以滕彪说:“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历史的转折点(此链接需翻墙)。”所以钱玄同对鲁迅说:“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,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。”

当然,现实并不是绝对不可忍受的。我们现在不如西方国家好,可这世界上的大部分国家都不如西方国家好。即使在最贫穷腐朽的国家里,即使在连年战乱、生灵涂炭的时代中,人们也有爱与温情、幸福与欢笑。即使是猪,也有在泥土里打滚的快乐。如果愿意自我麻痹,当然可以得过且过,逆来顺受。对我来说,之所以想要争取,只是因为不甘心、不舍得曾经辉煌灿烂的中华文明就此没落。其他人本来就不是传统文化的粉丝,也许根本就找不到奋斗的理由。

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曾经写过《理想国》一书,从此之后两千多年的西方哲学史几乎便成了柏拉图的注脚。两千年后,电视剧《贞观之治》的主题歌也叫《理想国》,作词:潘源泉,作曲:王黎光,演唱:张学友(试听)。这首歌让我感动的想哭:

历史没有如果

只有看我将怎么做

看 这锦绣山河

给我已经太多

让我全心全意

把这土地建成理想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