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《深夜食堂》这部日剧里提到专门的猫饭,还有作曲家给默默无闻的歌手写了一首以“迷路的猫”为主题的歌,这个歌手因此迅速大红大紫。我不禁再次感到,日本人好像真的很喜欢猫呢。

总感觉美国人不太喜欢猫。虽说猫和狗都是极受欢迎的宠物,英语里还有专门的“cat person”、“dog person”分别指喜欢猫和狗的人,可是在美国的文艺作品中,猫的形象似乎总不是太好。《猫和老鼠》《猫狗大战》《捕鼠记》等影片里,猫总不是正面角色。倒是老鼠总以正面形象出现,比如《精灵鼠小弟》《料理鼠王》等等。老鼠总是无辜善良聪明勇敢可爱,猫总是扮演欺负老鼠的恶霸,不但坏,而且笨。一部两部这么拍,还可以说是利用人们的逆反心理,那么多文艺作品都这样,就不像是巧合了。

唯一一个《加菲猫》算是“正面”的猫剧吧(如果好吃懒做算可爱不算缺点的话……),可是电影拍了两部,第一部出现了一只小狗分享主角地位,第二部出现了另一只猫分享主角地位……就不能正大光明地当主角吗……

我怀疑这可能跟他们的文化传统有关,在中世纪,猫是邪恶女巫的跟班。继续上溯,可以扯到古埃及的时候,埃及人崇拜猫,在基督徒看来,猫是异教徒崇拜的东西,自然是邪恶的了。

日本人倒是真喜欢猫,有许多关于猫的电影、动漫,比如《甜甜私房猫》《猫咪物语》《俏皮猫麦克》等等。其中《猫咪物语》是一个纪录片系列,非常平淡,节奏缓慢,喜欢猫的人看了会感到很温馨、发出会心的微笑,不感兴趣的人看了恐怕会昏昏欲睡,不是真心热爱猫的人是不会拍这样的电影的。

更主要的是,在不以猫为主题的文艺作品中,反映出的日本普通人对待猫的态度,让我感到他们真的很喜欢猫。比如本文开头提到的细节。此外,人们不会伤害流浪猫,有猫来家,人们会觉得是吉祥的兆头。实际上,“招财猫”的说法就是来自日本。日本人觉得猫有灵性,大概跟他们的宗教传统也有关系。日本传统的神道教大体类似于“万物有灵”的观念,他们也不会很严格地区分“神”和“妖”。而猫本身又确实那样——表面柔顺妩媚、仪态万方,实际神出鬼没、难以捉摸——想不让人觉得它有灵性都难呀。

猫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地位也不是特别正面,比在欧美强一点,但估计比不上在日本的地位。猫传入中国大概比较晚,所以十二生肖里面没它。关于猫的传说有一些,但很不幸地跟邪恶害人的妖术扯上了关系——猫鬼,唐朝甚至在法律里专门规定严禁蓄养猫鬼(由长孙无忌等人修订颁布的《大唐疏议》在第262条规定:“蓄造猫鬼及教导猫鬼之法者,皆绞;家人或知而不报者,皆流三千里。”)。喜欢猫的名人都是和奸臣相关的,比如秦桧的孙女;猫也总被人用来比喻奸臣,比如笑里藏刀的李林甫就绰号“李猫”。民间还有“猫来穷狗来富”“猫是奸臣,狗是忠臣”的说法,猫在中国活得真艰难啊!

比起来,日本真是猫的天堂。也许这跟日本岛上没有大型猫科动物也有关系。猫科动物本身既强大又美丽,魅力无可阻挡,人们很难不喜欢猫科动物(啊,我是猫科动物的粉丝~)。其他地区的人们可以崇拜老虎狮子,所以对猫没什么偏爱。日本没有大型猫科动物,只好喜欢他们唯一有的猫科动物——猫——了。(日本有几种小型猫科动物,不过对于非专业人员来说,很难分辨这些物种之间的细微差别,统称为“猫”是很自然的。)